近日,三只松鼠酸辣粉广告因被网友质疑包含“眯眯眼”等元素丑化国人,引发争议并登上热搜。随着事情的发酵, @三只松鼠 给出了回应:自己的宣传海报是存在模特妆容可能不符合大众审美,该模特也是中国人,并无进行刻意丑化。而就在26日晚,拍摄该组照片的模特也发表了声明,在声明中她解释了自己的眼睛就长这样,没有故意营造辱华形象。一个人的容貌大部分是先天决定的,眼睛大眼睛小更不能跟美不美划等号,更不能说眼睛小的人就不能当模特、不能上海报,这种观念早已根植于现代社会。中国网友整体三观还是挺正的,绝大多数质疑三只松鼠的网友们也并没有攻击模特的长相、或者质疑她为三只松鼠代言本身。这种质疑更多聚焦于品牌方为模特打扮的妆容。无论初衷如何,这种妆容造成的客观效果很容易让人联想起“眯眯眼”,而这是西方对亚裔、华裔的刻板偏见。作为在零食业界有巨大影响力的品牌,三只松鼠在制作宣传品时需要有这个观念,避开这些敏感元素,也省得自身陷入舆论漩涡。跳出事件本身,这张宣传海报能掀起这么大的舆论风暴,反映了西方主导下的审美标准留下的恶劣影响。一方面,中国网友反歧视、为自己民族正名的意识已经觉醒并在数次舆论事件中体现;另一方面,这种意识也让一些元素变得敏感,对参与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。希望这些舆论事件能促使西方社会对亚裔、华裔的偏见早日消失,永不再来。“眯眯眼”又起风波。三只松鼠一则2019年的广告,两年后被翻出来,因为模特的造型而被质疑“辱华”。毋庸置疑,个别品牌在宣传中刻意突出“小眼睛”或者“眯眯眼”,再加上一些刻板印象的“审美”,这其中想要表达的内涵不言而喻。但是,并不是所有的“小眼睛”都等于“辱华”。这个问题,首先要厘清的是:大众不是在歧视“小眼睛”,更不是所谓文化自卑或者“过度敏感”,而是反对利用“眯眯眼”等刻板印象有意迎合西方的行为。我们推崇丰富、多元的审美,那些引发不适与争议的,无一不是在立意与情绪表达上出现了偏差。只是,这次三只松鼠出现的问题和之前迪奥、杜嘉班纳的一样吗?各方意见不一,众说纷纭。当我们从义愤填膺中冷静下来,有几个追问值得深思。三只松鼠拍摄这样的广告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“有意为之”?仅仅是“创意”“审美”艺术层面的问题吗?2019年的广告,为什么会在今天被翻出来并成功引起“骂战”?而“骂战”又引发了什么?不难看到,在激烈争论中,民众对于辱华行为的愤怒逐渐被转移到对“小眼睛”这一具体形象上来,甚至将矛头指向模特本人。这些对立可能引发的社会割裂是我们必须警惕的。理不辩不明。值得欣慰的是,随着讨论的深入,我们已经看到了越来越多清醒、理性的思考。自始至终,审美多元化都不是一个问题,有问题的也从来不是“审美”。所谓“眯眯眼”,英语写作slanty eyes,乍一看会觉得是个中性词吧?可是当看到欧美的种族主义者,对我们比划特有动作,嘴里嘟囔这个词的时候,恐怕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个对中国人心怀善意的词语。长期以来,在“白人至上”主义横行的欧美等地区,中国人眼睛的形状一直是华裔群体被压迫的一种表现。这点美国尤甚,在美国早期的电影和漫画中,中国人都会被傲慢地画上小眼睛——“眯眯眼”(slanty eyes)。这是典型的,肆无忌惮地对中国人进行排外、歧视性的行为。“眯眯眼”的诞生,与“东方主义”审美关系紧密。上世纪,巴勒斯坦裔美国学者萨义德提出了“东方主义”的概念。他认为,西方艺术家眼中的东方并不是真正的东方,而是经过西方人想象、夸大和扭曲的东方,是西方人对东方人的刻板印象,目的是对东方进行“描述、教授、殖民、统治”。近代以来,西方殖民者侵略步伐逐渐深入,他们树立起中国为代表的东方“落后”“野蛮”“未开化”的刻板印象,进而将破坏、掠夺和屠戮的行为堂而皇之地美化为“给东方带来文明”“使东方开化”。他们塑造出堕落淫荡、冷酷残忍、虚伪狡诈的东方犯罪集团首领“傅满洲”,作为当时文艺界最具代表性的中国人形象。“傅满洲”和他所代表的“黄祸”(即宣扬东方人为“黄皮肤的恶魔”,给西方带来灾祸),成为西方侵略者洗白自己的绝妙托词。那么,在当时的西方殖民者笔下,中国人“应该”以什么外貌呈现给世人呢?周宁先生的著作,一本是2006年出版的《天朝遥远:西方的中国形象研究》,另一本是2007年出版的《世界之中国:域外中国形象研究》,给我们展示了19世纪后期,白人是如何看待和描述中国人相貌的。
“中国人是个了无兴趣、不自然和不文明的‘猪眼’民族,对他们,你尽可以嘲笑。”这段话出自美国传教士卫三畏出版于1847年的《中国总论》。在西方人看来,“眯眯眼”更准确的定义叫做“猪眼”,中国人在他们看来,是“猪眼人”和“猪眼民族”。一首发表于1858年4月10日,英国《笨拙》杂志上的《广东歌谣》这样唱道:“约翰·中国佬……败坏了世界,大家全完蛋。哎呀,我那残酷的中国佬,哎哟,我那顽固的中国佬……长着小猪眼,拖着长尾巴……”这样的“童言无忌”,并非英国的特例,美国也有一首相似的童谣:“中国猪,中国佬,坐在一根铁轨上,来了一个白人,砍掉他的尾巴……”我们还可以请西方人,给他们心目中的“中国美女”画一幅标准像。正好英国律师瑟尔在他1849年出版的《中国与中国人》一书中,为今天的我们,留下了历史定格。“中国佬的美女都是皮肤黄里泛灰(涂着些白粉),高颧骨,细小的猪眼,两道眉毛僵硬地横在扁平的鼻子上,拖长成椭圆形,干涩的头发上抹着臭烘烘的猪油,平贴地梳到头顶上,绾成一个高结,插着银步摇,或者玉簪,有时还有一朵小甘蓝菜大小的人造花。” 请大家注意这个“细小的猪眼”,原文写作“small piggish-looking eyes”,所谓“眯眯眼”,在西方人眼中就是“猪眼”。而双手斜拉、眼梢上挑则是白人至上主义者形容对方智力低下的侮辱性手势。
令人遗憾的是,即使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多年后,全国人民共同努力改变了当年中国积贫积弱的面貌,我国国际地位得到空前提高,然而当年侵略者所立的 “落后”“野蛮”“未开化”印象在某些人心中并未消散,相反,他们愈发热衷于“自我东方化”,极力自我矮化、丑化,以“多元化”为名,迎合西方人数百年不变的陈旧趣味,乞求西方人赐予他们“国际”文化圈的一席之地。美的标准的确不是千篇一律。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,将“多元化审美”挂在嘴边的西方文化界,看待中国人的方式,和对“东方美”的解读,却总是那么千篇一律,和几个世纪前的“东方主义”比,那股傲慢而无知的劲头却又那么一脉相承。西方文艺界的“精英”群体,将自己以外的世界简单粗暴地刻画为名为“多元化”的马戏团里脸涂油彩、哗众取宠的小丑,自己则居高临下,以马戏表演的“观众”和“评委”自居。傲慢的西方世界,谈何了解“东方美”?何为东方美?魏晋时期以女子脸型似鹅蛋为美,丰润不失秀美;隋唐五代以丰腴为美,额窄颊丰,珠圆玉润;明清以来以消瘦为美,小巧玲珑的瓜子脸颇惹人怜爱。无论是柳眉杏眼,还是凤眼蛾眉,如画的眉眼,精巧的面庞,都是不同历史背景下独到的“东方美”的表达。然而艺术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。“什么是美”的定义权背后,隐藏的是国际舞台上的话语权之争。纵然东方美有千种万种姿态,但西方把控的话语权之下,东方美只能拥有“东方主义”这一种猎奇而疏离的表达;只能以“艺术”之名,刻意追寻时空上的突兀与违和;只能以与现实大相径庭的面目,来满足自命不凡的西方“精英”们“启蒙开化”的想象……将“多元化审美”奉为圭臬的西方文艺界,却垄断了整个东方世界的审美解读,强迫他人认同自己臆想中的所谓“东方美”,哪怕是“多元化”的口号喊得震天也掩饰不了虚伪的本心。时至今日,我们已经彻底摆脱了几个世纪前落后的面貌,我们的民族自信也空前高涨。今天的中国人,早已不甘于沦为任西方文艺界丑化的“傅满洲”“原始人”,拥有了审美自觉的中国人,要挑战国际舞台上的西方舆论霸权,要将“东方美”的解释权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。百年来,虽沧海桑田,时过境迁,但始终不变的是“东方主义”者和“自我东方主义”者们,为自己的扭曲与偏见,做掩耳盗铃般的狡辩。他们对“东方主义”审美背后赤裸裸的种族歧视与恶意隐喻视而不见,将西方世界几个世纪以来约定俗成的辱华文化符号偷换概念,简化成“中国人单眼皮、小眼睛”,甚至将今日西方世界都不得不承认是严重的种族主义标志的“眯眯眼”动作歪曲成所谓“传统东方审美”。所以,东方美可以有千姿百态,但绝不可能向“东方主义”者们刻奇的臆想献媚。而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。那些企图通过上纲上线、搞“扩大化”来给不接受西方文艺界强加的“东方主义”刻板印象的中国人,扣上“自卑保守”“盲目误国”大帽子的小伎俩,也会被一一反驳戳破。在中国文联十一大、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,习近平总书记指出,生活就是人民,人民就是生活。人民是真实的、现实的、朴实的,不能用虚构的形象虚构人民,不能用调侃的态度调侃人民,更不能用丑化的笔触丑化人民。
美丑无错,但善恶有。我们相信,比“眯眯眼”的眼间距更宽的,是“东方主义”审美与自古以来扎根中华大地的劳动者所创造的东方美之间的差距。而若是把自己代入几个世纪前西方殖民者的立场,妄图成为东方的“开化人”“启蒙者”,颠倒黑白、歪曲事实,势必会遭到人民的唾弃!